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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较起来,旅美华人学者陈鼓应先生的解释似更接近老子的本义。他在《老子注译及评介》一书中说:为学是指探求外物的知识活动。这里的“为学”,范围较狭,仅指对于仁义圣智礼法的追求。这些学问是能增加人的知见与智巧的。“为道”是通过冥想或体验以领悟事物未分化状态的“道”。就是说,在他看来“为道”与“为学”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学习方法,前者是外求,后者是内观,前者是积累,后者是消化。不过“为学”不应局限于对仁义圣智礼法的追求。如果说陈先生对“为学”和“为道”的理解还基本正确的话,那么他在书中所引任继愈先生的一段话问题就更多了:“老子承认求学问,天天积累知识,越积累越丰富。至于要认识宇宙变化的总规律,或是认识宇宙最后的根源,就不能靠积累知识,而要靠‘玄览’、‘静观’。他注重理性思维这一点是对的,指出认识总规律和认识个别东西的方法应有所不同,也是对的。老子的错误在于把理性思维绝对化,使他倒向了唯心主义,甚至排斥感性知识的错误。”首先,老子的“为道“并不只是为了认识宇宙变化的总规律或宇宙最后的根源,正如陈鼓应先生在该书的代序中所指出的那样:“老子是个朴素的自然主义者。他所关心的是如何消解人类社会的争纷,如何使人们生活幸福安宁。”老子并不像有些人想像的那样是个逃避现实的隐士,也不是脱离实际的空谈家,他不过是反对靠仁义和礼法来治国的做法,认为“德、仁、义、礼”都是低层的东西,甚至认为礼是“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对于国君他认为应该“以道莅天下”(《老子》第 30章)。至于他所说的“致虚极,守静笃”(《老子》第16章)和“功遂、身退,天之道”(《老子》第9章),更是对全人类的生存都具有重要意义的启示。其次,在老子那里,宇宙之道和人生之道并非两个东西,当然也就没有大小之别,他是由宇宙论到人生,由人生说到政治,宇宙之道、人生之道、政治之道并不是三个不同的东西,而是“一以贯之”,它们都是认识的最高层次。“治大国若烹小鲜”(《老子》第60章),治国之道与烹饪之道并无本质的区别。到了庄子那里,甚至“道在屎溺”,连拉屎撒尿都存在着“道”这一最高原理。因此,“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这句话里,老子并不是说“为道”与“为学”的不同在于认识总规律和认识个别东西的方法上,不是说这两者各有各的作用,可以互补。而是说“为道”与“为学”是根本对立的两条认识路线,他是极力提倡“为道”而坚决反对“为学”的。他还尖锐地指出:“大道废,存仁义;智慧出,有大伪”(《老子》第18章),就是说对仁义的标榜实际上说明道已经被世人遗忘,而人们靠“为学”得到了所谓的智慧后,严重的虚伪现象就随之产生了,正因为如此,他明确提出了“绝圣弃智”的口号。这难道不足以说明老子是在反对“为学”而提倡“为道”吗?其实,陈鼓应先生在《老子》四十八章译文后的《引述》中也已明确地指出:“老子认为,政教礼乐之学实足以产生机制巧变,戕伤自然的真朴。老子要走‘为道’的路子,减损私欲妄见,返归真纯朴质。”不过这里还存在着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从《引述》来看,“为道日损”中减少的是“私欲妄见”,但在《译文》中“私欲妄见”却成了“情欲”。以“私欲”代替“情欲”当然未尝不可,但“妄见”到哪里去了?还有,同书中“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译文是“求学一天比一天增加【知见】,求道一天比一天减少【情欲】。”老子的这句话虽未指明“益”和“损”的对象,我们在翻译时完全有权将其补出,但这对象总应该是同一个东西,而不应当半路上再杀出个程咬金吧?

  其实,“益”和“损”的对象都是“知见”,即人们通常所说的“知识”。问题就在于我们往往不把知识当作思维能力,而只当成一些死的信息,于是积累就成了掌握知识的方法,并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殊不知,真正的学习应当是对知识的消化,这个消化过程是一个提炼概括的过程 ,这正是一个日有所损的过程。韩愈所说的“提要”、“勾玄”,苏轼所说的“博观约取”和以前学者们常提而今已为许多人所忽视的“把书读薄”,都属于“损”的方法。孔子也坚决反对记问之学,提出了“举一反三”的命题,并启发子贡要像颜回那样“闻一知十”,不要只在闻见上下工夫。当然,老子在这里所说的“损”与以上这些说法又有所不同,上面这些说法一般都停留在意识的层面上,老子所说的“损”则是潜意识层面上的静观玄览,这种对事物和知识的提炼概括更为高级也更加迅速,当然也就更加值得我们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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