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左折右倾。舞者通过甩袖动作,将舞袖用力轻挑,呈现出“翘袖”的姿态,除腰部以外的其他部位与腰部呈现相反的方向,以左、右两边为主要姿态来表现其舞姿轻盈柔美,技法优雅,活像两只展翅要飞的鸟儿,娴婉轻盈。
3.冲向斜前。舞者将身体置于倾斜状态,在失重的作用下,用手臂扬袖以保持身体平衡,袖体柔和轻飘。舞者往往通过这种姿态,来表现一种玄妙的感觉。
4.前俯后仰。“前俯后仰”的舞蹈动作对舞者的技能及体能、身体柔韧性具有较高的要求。舞者通过体态上的前俯后仰,挥袖起舞,可以表现舞者的灵活敏捷,对舞蹈的表现手法也是一种提升。
以上观感,皆来自于汉画图像中“翘袖折腰”的舞蹈形态。从中可见,汉代袖舞的“翘袖折腰”,无论采取哪种技术动作,都始终围绕着力度之美的展现进行,构成了汉代艺术之为“力的和声”的经典部分。另一方面,我们在此也能看到,汉代舞伎早已有了系统、严格、规范性的身体训练,在乐舞表演活动中已经建立起了一套程式化标准,这套标准对后世影响深远。
三、汉代袖舞“以翼通天”的意境
汉代袖舞的袖包括了袖身和袖体两个部分。袖身是指穿在身上的遮掩胳膊的服饰部分,袖体就是连接在衣服袖口处的向外延长的长袖部分。这是一种服饰化了的舞蹈道具,长袖的操纵性主要在于长袖本身,它借助于手臂的舞动产生了飘逸、柔韧、连绵不断的多种力度变化,从而形成了袖体上下翻飞、回旋缠绕、婉转起伏、线条交错的空间形态。
也因为如此,长袖舞综合了技艺性、观赏性、表现性而长久地流传了下来。
(一)“以袖比翼”的飞升之趣
考察袖舞的兴起和发展,我们不能不联系到中国古人的天命意识,其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对“天”的崇拜,从而世俗化地表征了“天人合一”哲学观念。在这种观念氛围下,汉朝巫风盛行,其结果是使远古图腾焕发了新的生命力。袖舞最突出的舞蹈动作———“以袖比翼”———便是图腾崇拜在舞蹈中的集中表现。而最具代表性的“两袖舞形”,从某种意义上是运用袖这一道具作为与神灵沟通的工具。
与力的美学表现紧密联系,汉代舞蹈美学特征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对于“飞”的深度刻画。“飞升”既表现了古人对浩瀚宇宙、对无限世界的向往、对永恒性的渴望,也特殊地带有汉代人与“天”对话的情怀以及事死如事生、对世俗生命轮回性的追求。宗白华先生指出:“在汉代,不但音乐、舞蹈、杂技等艺术十分发达,就是绘画、雕刻也无一不呈现一种飞舞的状态,图案常常用云彩、雷电和翻腾的龙构造,雕刻也常常是以雄壮的动物,还要加上两只能飞的翅膀,充分反映了汉民族当时的前进动力。”
袖舞作为汉代舞蹈艺术的代表,其表现风格和审美心态上也迎合了这一点。最为常见的以袖比翼、以翼通天的舞蹈动作,极大地表现了汉人对“上天”的崇拜及试图与天相通的美好愿望。舞者舞动双袖,时而轻柔甩袖,时而用力“撩”袖,就像鸟儿通过控制双翼而滞留空中一般,体现出古人善于将自然观察与超自然想象进行神秘沟通、从而导向永恒之思的能力。
汉代袖舞中所透出的审美风格,不仅有极强的趣味性、寓意性,而且还蕴涵了“人的物化、物的人化”的艺术个性。我们知道,早期的袖舞是舞者手拿鸟饰作为道具进行表演的,可是到了汉朝,舞者们已经不能满足于笨拙的以手持物进行表演。随着世俗文化的兴起,舞者们开始充分运用自己的想象,结合当时汉服特点,将舞服发展为长袖用以模仿鸟的翅膀,取代了手拿道具的表演形式,这样演出更方面,更有观赏性。舞者将舞袖模拟为鸟的翅膀,赋予他们上天的力量,好像能够超越肉体的局限,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两袖代表的就是两个翅膀。这种激发超越感的表演形式,通过拉近人与天、人与神之间的距离,拉进了舞者与观者的距离,容易引起人们普遍的共鸣。
(二)“以翼通天”的超升渴望
从人类学的角度看,中国古代舞蹈服饰、道具的演变过程,是人们对远古图腾形象情感化、艺术化的过程。尤其是鸟图腾的想象,由于可知的原因,在汉代舞蹈中获得了特殊的发展,形成了以袖比翼和以翼通天的舞蹈形式。这种依靠转变形成的以袖比翼和以翼通天的舞蹈思维方式,为先秦至两汉人们对“天”的崇拜赋予了全新的形式,代表了思维的进化和舞蹈在本体论层面的艺术拓进。其次,鸟图腾形象也并非单独地由鸟的自然形象中来,而是意向性地综合了龙图腾、凤图腾等中华民族的图腾崇拜观念。我们知道,中华民族是以“龙”图腾为主要崇拜对象的民族,并以“龙的传人”文明于世界。中国传统意义上的“龙”是一种被人们赋予了更多寓意的精神寄托。龙的灵性为中国古代舞蹈提供了主要精神内容,龙的姿态为中国古代舞蹈提供了形式韵律,从而平衡了以鸟图腾形象为主创造舞蹈形象的单一性。以汉画砖上的长袖舞为例,其韵律似飞云流瀑。画砖上的束腰女子已经完全脱离了现实意义上的舞蹈,而是在空中翩翩起舞。这样一种腾空飞舞的美学特征,正是鸟图腾其表、龙图腾其里的创造性综合,贴切地表现出汉朝敢于不拘一格、向外扩张、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社会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