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电子文本就是“超文本”。 超文本是一种组织信息的方式,其以“比特”方式最大程度地唤醒了文本的开放性、自主性、互动性。点击鼠标,“文本、图像、音乐、视频等数字化军团便呼啸而来,偶有感想还可率尔操觚,放开手脚风雅一把,互动一次”。
网上阅读随意性大,很多网络小说家“对‘叙事总体性’这个大结构概念不大在意”。读读开头、结尾,就可了解大概情节和结局,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传统小说故事情节的线性化特征。如阿菩《山海经密码》的小说章节呈现片段式,暗合了网络小说的特点。优秀的网络小说文本是开放的,可以做到高潮迭起。
网络作者的想象力超强。不采用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不注重描述经验世界,而是紧扣为大家熟知的故事展开想象,特别偏爱灵异空间,如无意归的《杀梦》。乱异《原来是美狐啊》,其成功在于对封神演义、聊斋故事、民间故事原型的成功化用。
想象力并不像语言那样直观和可见,但它通过语言显现出来,有时短短一句话就体现了作者惊人的想象力。如《杀梦》:“我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仿佛那是鼠标在对大脑进行思维刷新。”把眼睛比喻成鼠标,由鼠标联系到对大脑的刷新,有着很高超的文学想象力。再如第二届会师上海“90后”“创意小说”:“他把手机屏幕里的字都拽了出来!没错,那个男孩子用食指和拇指从屏幕上轻轻一拽,文字竟然漂浮在了半空中!”文字竟然可以被“拽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二、网络对文学创作的不利影响
目前网络文学总体质量并不尽如人意。“海量”与“质量”形成落差,“速成”与“速朽”并存,网络对文学创作无疑是把双刃剑。
(一)急于求成,写作动机有功利化倾向
受利益与名声、名气的驱动,部分网络作家追求速度和数量,如同机器般快速运转、拼命创作。有的作者坦言最强的时候以每分钟140个字的速度坚持一个小时。赢得排行榜、赚取点击量,尤其是“网络作家富豪榜”的出炉,导致的恶果之一就是创作媚俗化、庸俗化。作家不再是启蒙者。
(二)猎奇猎艳、凌空蹈虚,真情实感匮乏
2011年热门网络小说排行榜位居前十的无一部现实题材作品。很多作品呈现的游戏世界苍白贫血、没有烟火气,隔断了文学与现实生活的关系。超级文本文学看似文本资源丰富,但有其局限与陷阱。如果文本多义性和阅读开放性“仅仅出于网上随机选择、提取或组合,或者字典辞书式的资料堆积,而不是来自独特的精神创造,那它就极可能是苍白无力的文本拼贴,由此也就不大可能产生出伟大的文学了”(王一川语)9。生活一旦“断奶”,写作的原创力就大大减弱了。“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生活是创作的源头活水;只有不停地向生活学习,才能保持创作的生机与活力。而“这个世纪的作家,尤其是青年作家们,都在用‘想象力’‘感受力’之类的词汇来规避生活……作家的创作生命力普遍出现明显萎缩……有许多作品虽然写了底层生活,但却停留在生活表层,缺乏生活的真切感和现场感,一些作品更存在着生硬编造的痕迹”。
(三)作品缺乏文学性
由于作者群本身文学素养的限制,网络文学在文学语言、构思等方面呈现贫弱的特点,大部分网络写手由于水平限制,写不出形象生动、意蕴深刻的作品。“人们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文坛在变大,文学在变小。似乎谁人都能介入文学,谈论文学,但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又日见稀少,日益萎缩。”“由于CtrlC+CtrlP大行其道,网络“超文本”千部一腔、千人一面几成绝症”,作家陈武认为有些网络小说在变成纸书后让人看不下去,文学性的缺失是其致命弱点。文学性,是运用形象的语言、精巧的结构,也可以适当运用曲折的情节,并采用各种文学艺术手法反映社会上的人物和事件。语言是辨识文学性的一个重要尺度。李商隐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充分展示了语言的诗意。网络写作常用的速记符号如MM、GG一类,到底能引起多少联想与想象的空间?初逢这些怪异的符号也许会受到刺激、会砰然心动,但充其量只会“偶尔投影到你的波心”,读过后“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