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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上海文艺界就鲁迅论梅兰芳问题发生过一场小小的争论。鲁迅承“五四”反京剧思潮的余绪,虽然说了一些过激的话难免偏颇,但他对梅兰芳的评论,仍不失为深刻之见。有人在争论文章中说鲁迅的意思是主张梅兰芳应进行京剧改革。这是把鲁迅的意思弄拧了。她在《略论梅兰芳及其他》(上、下)一文中说的是,京剧原来是“俗的、甚至猥下、肮脏,但是泼辣、有生气”,可是“士大夫常要夺取民间的东西,将竹枝词改成文言,将‘小家碧玉’作为姨太太, 但一沾着他们的手, 这东西也就跟着他们灭亡。他们将他从俗众中提出,罩上玻璃罩, 做起紫檀架子来。 教他用多数人听不懂的话,缓缓的《天女散花》,扭扭的《黛玉葬花》,先前是他做戏的,这时却成了戏为他而做,凡有新编的剧本,都只为了梅兰芳,而且是士大夫心目中的梅兰芳。雅是雅了,但多数人看不懂,不要看,还觉得自己不配看了。”这分明是说士大夫把原来泼辣有生气的京剧改坏了。这篇文字中并没有片言只字要梅兰芳进行戏改,当时也不可能有今天戏改的观念。

  《天女散花》、《黛玉葬花》也是齐如山编的新戏。这两出戏把具有综合艺术特点的京剧变成以舞蹈为主。它走的是缠绵悱恻的路子。鲁迅所谓“缓缓的”、“扭扭的”即指此而言。这些戏和梅兰芳的《 宇宙锋 》等剧相比,不说失败,也只能说是下乘之作。梅兰芳起先曾把这两出戏带出国外去上演,也不被那里的观众所欢迎,他们说他们还是喜欢看《御碑亭》这类老戏。一位日本演员曾把《天女散花》改编上演,正因为他以舞蹈为主,与他所习惯的戏剧形式比较接近。我的老师汪公岩先生是朱一新弟子,曾在张之洞幕多年。记得他对我说过,张之洞喜欢梆子,不喜欢皮黄,因为皮黄太少阳刚之气。我那时没问清楚是指皮黄那些戏。但我也不喜欢附庸风雅的《天女散花》和《黛玉葬花》这类戏,虽然我是《红楼梦》的爱好者,也是梅兰芳的戏(包括那些并不俗的“雅”剧)的爱好者。

  齐如山本人对于《天女散花》这类戏,曾做出公允的评价。他这种不怕揭自己短处的无私态度,是令人肃然起敬的。他说有些看过京戏的外国人主张在国外演出《天女散花》,是因为他们看的京戏不多,对京戏没有研究,才喜欢华美灿烂的歌舞剧。但齐说“我却大不以为然。虽然梅兰芳的新戏都创自我手,但这种戏不能完全代表中国戏,也不能尽梅兰芳技艺的能事。”齐对京剧的贡献厥公甚伟。笔者虽不大喜欢齐编的新戏,但齐对京剧的研究对京剧资料的保存,却使笔者十分心折的。如齐考证京剧角色出场抖袖理发的身段以及转身姿势,均来源于唐代的舞式舞法。再如齐考证锣鼓乐器系由匈奴传入,两汉时用之于军队,以后又用来节和武舞等等。这些都是很有见地的。

  失败的例子

  程砚秋在一九三三年回国后写的《赴欧考察戏剧音乐报告书》中说:“当我把我们的净幔告诉兑勒、莱茵赫特等许多欧洲戏剧家的时候,他们曾表示意外的倾服和羡慕。至于赖鲁亚先生更是极端称许,认为这是改良欧洲戏剧的门径。”在举出许多例子后,程砚秋不无感慨地说: “ 中国如果采用欧洲的布景以改良戏剧, 那无异饮毒酒而自杀。”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本世纪初以来京剧的改良工作就开始进行了。这里面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经验,把写意布景改为写实布景就是其中一个例子。可是直到今天我们似乎并未从中吸取教训。 一位爱好京剧的红学家曾发表一篇文章说, 他有一次看京戏,背景变成了写实的,画上了大片丛林, 丛林中有道路, 但戏里的人物不在道路上走,却在丛林前大跑圆场。他问道:“难道不是疯了?”

  据传,梅兰芳早年也曾试图改革京剧的布景,引进写实的装置与道具。民国初,他上演齐如山编的新戏《俊袭人》。台上布置两间相连的房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把家里缀玉轩中的花梨、紫檀木器、太师椅、多宝格也搬到台上。这出戏有四个人物,梅兰芳扮袭人,姜妙香扮宝玉,萧长华扮茗烟,姚玉芙扮四儿。阵容也算不错了,满想一炮打响。没料到因限于布景,演技施展不开,那三人上上下下成了活道具,梅兰芳也只能在两间屋里活动,没有机会使身段,只卖几段唱腔。演完,梅兰芳觉得不理想,就挂起来不再演了。五十年代背景排现代戏《雪花飘》,由 盛戎主演。当时剧坛正流行大布景,剧团内有人要用写实布景,飘落雪花也用实的。盛戎知道了,就对舞美设计说:“布景用实在的,再下雪,在台上要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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