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先秦儒家中庸思想研究哲学论文
关于思想史的研究与写作问题,几年前,清华大学的葛兆光先生曾有过专门而系统的论述;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说,他的有关论述还是极有见地的,一时令人耳目一新、精神一爽,让人茅舍顿开。然而,在我们翻看过国外的有关著作过后,却又总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似乎葛先生在那里说过的一些话,人家在几年或十几年甚或几十年前,早已经不知说过多少遍了。葛先生的外语一定是很好的,而且他好像还留过洋,在外面做过多年的研究工作,因此相信他对此不会不知。思想史到底该如何写?今天看来,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一、研究方法问题
孔子尝有言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1]——对此,本文则认为,他的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我们思想史的研究与写作的实际;也就是说,学术研究工作本身并不例外,它同样也需要“先利其器”,掌握并运用好一定的技术手段和研究方法。
具体就“先秦儒家中庸思想”这一具体课题的研究工作而言,在方法论上,我们则主要按照如上所述张岂之先生在具体谈及金景芳先生的治学方法时所深刻总结出的所谓“注意三个结合”的研究方法,致力于注意将“先秦儒家中庸之道”这一重要思想史课题的研究与中国文献学、经学和史学的研究有机地结合起来、完整地统一起来;与此同时,在研究方法上,我们还十分注意对古人思想的切身体认和感悟,直接追溯到人们最原初的生活经验里去,而不是在纯粹的思辨畛域里来构建所谓的思想体系;当然,也不是在庸俗的理论碎片中去拼凑所谓的“吃饭哲学”。换句话说,是通过“神游冥想”,与古人会睹、与古人为友、与古人对话,并“与立说之古人处于同一境界”[2];或者说,要更像古人理解他们自己那样去理解他们的作品。而其中的理由和依据便是:对此,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人性是相通的,古今是相通的,中外是相通的;否则,那也并不等于就是什么所谓“天灾”而是“人祸”——也就是说,它是人为对此而最终促成的一种莫大的误解和扭曲及其由此而最终相应带来的败笔和恶果。
关于这一点,如果我们征引《吕氏春秋察今篇》中的话说,那就是“古今一也,人与我同耳”;而如果再用《荀子非相篇》中的话说,便叫做:“以人度人、以情度情、以类度类、以说度功、以道观尽,古今一也。类不悖,虽久同理。故乡乎邪曲而不迷,观乎杂物而不惑,以此度之”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可谓史不绝书。也许正是在这样一个意义上,《诗商颂长发》之中才要作如是观:“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此之谓也。因此,与其说这一认识和看法本身,仅仅是一种属于个人性的主观意向的话,那么倒不如说它可能是古典历史文本本身所深刻内涵着的一种思想解放和价值诉求,是古典哲人退藏于密、深埋其中的一些“真实的谎言”或“高贵的谎言(the noble lie)”。而这一点,若用最传统的中国古典话语说,就是所谓“微言大义”;或者可以一言以蔽之曰,“道”。然而这个“道”却是难言的,它需要借助和通过一定的方法和手段才可以确知和把握。但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明乎于此,原初意义上的哲学也并不是讲给民众听的。
二、材料选用问题
欲从事先秦儒家中庸思想研究而不能较充分地利用和把握现有的文献资料,则是不可想象的——这是因为,浩如烟海的先秦文献,包括地下文物,无一不可以明“道”。这诚如章学诚之所言:“六经皆史”[3]。而经学,亦即史学,能够反映先秦历史的诸多文献资料无一例外;与此同时,史学又永远是经学的重镇。所谓“道”,它作为经学历史上的一种客观性存在,它与历史上其他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客观存在必然有着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关系。试想:治史学者若能把经学当作史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并注意掌握道学知识,必定会给史学研究中某些热点、难点或焦点问题的解决带来希望和生机;反之亦然。然而即使在汗牛充栋、洋洋大观的先秦文献典籍中,同样尤以去古未远的汉代时人著述所承载着的先秦史料较为近真;也就是说,文献资料本身的确也有一个真伪的问题。于是乎考实思想资料,便成为从事思想史研究中的最起码的步骤。好在历经史学、文献学,尤其是考古学工作者们的长期研究,先秦文献方面的真伪问题,时至今时,基本上已然廓清。是故对此课题的深入研究,最终可以从此放手进行了;即使对那些掺杂着神话传说的资料,似乎亦可以谨慎而大胆地选择和利用而不必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遮遮掩掩、扭扭捏捏。那又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