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纵观现代西方哲学史,我们也可以看到,“相对之绝对”的本体观普遍存在。如,科学哲学家波普强调科学的可错性,把科学理论当作历史批判的对象;解释学家伽达默尔强调作为人类的存在方式的理解具有历史局限性,承认“偏见”的合法性等,这些观点
都是“中介模式”下本体论变革的显著表现。
最后,在失落和消解崇高的当代社会思潮下,“相对之绝对”的本体观给我们指明了一条重建崇高的道路:“在致知取向上,不是追求绝对的终极之真,而是探索时代的相对之真,把真理解为过程;在价值取向上,不是追求绝对的至上之善,而是探索时代的相对至善,把价值尺度理解为过程;在审美取向上,不是追求绝对的最高之美,而是探索时代的相对之美,把审美活动理解为过程。”[17]这正是“相对之绝对”的本体观超越传统哲学的本体观的具体表现,它的合理性在于,人类的实践活动所蕴含的现实性与理想性的矛盾以及人类否定现实、追求理想的形上本性;它的真实意义在于,“启发人类在理想与现实、终极的指向性与历史的确定性之间,既永远保持一种‘必要的张力’,又不断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从而使人类在自己的全部活动中保持生机勃勃的求真意识、向善意识和审美意识,永远敞开自我批判和自我超越的空间”[14]。因此,“相对之绝对”的本体观不仅克服了传统哲学的本体论的非批判性,实现了本体论的自我批判;而且彻底揭示了崇高的历史的规定性和时代内涵,不再把“说何物存在”视为“何物实际存在”,而把崇高当作一种承诺,从而彻底克服“两极模式”下的崇高的异化与消解。
综上所述,基于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的“相对之绝对”的本体观是以辩证的思维方式去看待哲学的终极关怀,这种本体观既使我们坚持了哲学本体论对崇高的追求,又使我们克服了造成崇高的异化和消解的“两极对立”的思维方式,从而达到对哲学本体论的新的辩证的理解:本体论即哲学对崇高的承诺与寻求。更重要的是,这种“相对之绝对”的本体观,“既是把人类‘文明的活的灵魂’凝结为‘时代精神的精华’,又是把‘时代精神的精华’升华为‘文明的活的灵魂’,从而构成人类历史性地选择的‘标准’,即自己时代的‘相对的绝对’”[18]。因此,这种为人类生活奠基的本体论追求——对崇高的承诺与寻求,既应当是新时期哲学的最重要的理论自觉,也应当是我们克服当代社会思潮下的“现代人的困惑”,重建人类精神坐标上的终极指向和确立人生意义的必然选择。
参考文献:
[1]黑格尔.逻辑学(上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6.
[2]黑格尔.小逻辑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
[3]列宁.哲学笔记[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
[4]孙正聿.哲学通论[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8.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孙正聿.崇高的位置——徘徊于世纪之交的哲学理性[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1996,(4).
[7]冯友兰.儒家哲学之精神[j].中央周刊,1943,(541).
[8]陈独秀.一九一六[j].新青年,1916,(15).
[9]陈独秀.答常乃德[j].新青年,1917,(26).
[10]罗蒂.哲学和自然之境[m].上海:三联书店,1987.
[11]w.v.o.蒯因.从逻辑的观点看[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12]赖欣巴哈.科学哲学的兴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13]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87.
[14]孙正聿.终极存在、终极解释和终极价值[j].社会科学战线,1991,(4).
[15]罗蒂.后现代文化[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2.
[16]海德格尔.林中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17]孙正聿.从两极到中介[j].哲学研究,1988,(8).
[18]孙正聿.当代人类的生存困境与新世纪哲学的理论自觉[j].社会科学辑刊,20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