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在教育史上,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既是两种不同的教育哲学,又是两种不同的学校制度。今天,普通教育职业化和职业教育普通化,成为教育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正确认识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关系,有助于把握教育变革的本质,构建科学的现代国民教育体系。
论文关键词:普通教育;职业教育;关系;辨析
一般认为职业教育是建立在普通教育之上,或者说是和普通教育相对而言的。如此看来,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的关系似乎是明晰的。然而,由于我们对什么是职业教育、什么是普通教育有着不同的理解,它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并非像表面那样泾渭分明。
职业教育是一个舶来品,其概念在我国素存争议。仅就名称而言,在20世纪就发生过三次大的争论,即实业教育和职业教育之争、职业教育和技术教育之争、职业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之争,其中最后一场争论,至今仍没有完全结束。与职业教育一样,普通教育(general education)也是一个从西方翻译来的词汇,亦译“通识教育”、“一般教育”。一般教育一词已很少使用,通识教育则多被用于指称高等教育阶段的普通教育。在西方教育史上,普通教育和今天我们面临的“职业教育”一样,也是一个充满争议的概念。直到1977年,美国学者还在抱怨:“迄今为止,没有一个概念像普通教育那样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也没有一个概念像普通教育那样引起那么多的歧义”。因此,仅从字面或现有的辞书,很难正确把握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关系,而要做到正确把握它们的关系,就需要了解其发展变化的历史。
一、作为两种不同的教育哲学
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在近代演进成两个对立的教育体系之前,首先代表着两种不同的教育思想或哲学。作为教育思想或哲学的普通教育,其先驱是古典的自由教育。[2]自由教育思想起源于古希腊古罗马时代。英文“自由”(liberal)一词是从拉丁文liber(自由的意思)发展而来的。这种自由与近代的自由主义不一样,它与个人在社会中的政治、经济有关。因此,自由教育只适合于与奴隶、工匠相对的“自由人”。亚里士多德是古典自由教育的代表人物。他认为,人的全部生活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鄙俗”的,一类是“高尚”的。“鄙俗”的生活是以实用、谋利为目的的“劳作”生活;“高尚”的生活则是以深思为最高理想的闲暇生活。与此相对应,他把教育相应地也分为两类:一类是“自由人”的(liberal)教育,即通常所说的自由教育(liberal education);一类是“非自由人”的(或“偏狭的”,illiberal)教育。亚里士多德认为,自由教育是以人的理性的自由发展和德性的完善为最高目标的教育,它以“自由学科”为主要教育内容,主要包括读、写、音乐、绘画、哲学等。“非自由人”的教育,是指为了谋生,以领取酬金为目的,以“工匠贱业的种种技艺”为主要内容,并以专门性的、狭窄的职业技能为手段而进行的教育。用今天的眼光看,亚里士多德所谓的“自由人的教育”和“非自由人的教育”,也就是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他的观点反映了阶级社会的等级思想。自由教育的势利倾向最突出地表现在对待职业教育的态度上。他把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对立起来,并对职业教育持有非常明显的轻蔑态度,认为“工匠贱业的种种技艺都破坏公民的身体,而领取酬金的活计会劳瘁公民并贬抑其思想”。
亚里士多德自由教育衣钵,在后来的资产阶级保守派的思想家和学者那里得到了继承。19世纪公认的、最伟大权威的神学思想家和作家之一,红衣主教牛曼(也译作纽曼),就是当时自由教育的伟大倡导者。所谓“自由教育”,牛曼认为它的真实含义是:“首先,从语义上讲,它与‘工役性’(servile,或‘奴性’)一词相对立,‘工役性’一词的含义,按照教义手册的说法,指的是无心智活动参与的体力劳动和机械作业……‘自由教育’是大学教育和绅士的特点……自由教育和自由职业是心智的、推理的、思考的活动。”他对职业教育非常轻视和排斥,认为职业教育尽管有些用处,但会“缩小、贬抑人的精神力量”。他的这种态度和亚里士多德如出一辙。